网剧《19层》:在无限流的设定中探索人性
在热播电视剧《小日子》中,张善亚这个角色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她作为朱劲草的母亲,对儿媳顾茉莉一直持有不满的态度。 但当顾茉莉面临新朱劲草的追求者高夏菁的威胁时,张善亚却出人意料地站出来....
作者:林嘉睿
悬疑题材网剧《19层》改编自蔡骏的悬疑恐怖小说《地狱的第19层》,讲述了女大学生春雨和她的同学、朋友等人被迫卷入到虚拟游戏世界“19层”里的故事。在虚拟时空和现实世界的不断闪回和跳跃中,春雨等人对于各种情感关系有了更加深刻的感知,他们逐渐与过去和解,在成长的道路上学会接纳自己。相较于同样是凭借“无限流”爆火的电视剧《开端》,《19层》承前者之精华,在叙事和立意上展现出了不俗的功力。
“无限流”框架内的数字叙事
影视剧通过充实的叙事内容、适宜的叙事结构让观众沉浸其中,对后续情节充满期待,从而增加观众的黏性。《19层》在“无限流”的叙事中融入了丰富的文化元素。比如,虚拟空间的第一个关卡,借用了中国民间传统技艺皮影戏,在光影的变动中引导主角团破局;第二个关卡则融入了京剧、年兽等传统元素;后续的关卡中兼有东方恐怖的阴森和西方恐怖的诡异。一言以蔽之,《19层》的叙事内容囊括了各种不同的文化元素,巧妙地将皮影、京剧等不同元素,东方、西方等不同文化巧妙地糅合在一起,使“无限流”这一题材真正实现了内容的无限广大,满足万千观众的不同观剧口味。
除了在叙事内容上做文章,《19层》还在“无限流”的框架内展开了数字化的叙事。这种叙事并不仅仅是单纯的线性叙事,也不同于双线平行的结构,而是在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不断闪回、不断跳跃的特殊模式。人物在虚拟游戏空间经历的一切,不但会在现实中留下记忆,还会产生肉体上的损伤,带来真实的痛觉。这种真实与虚拟、现实和游戏相互影响、相互嵌套的模式,正是在数字化科技基础上形成的,数字作为一种媒介连接了两个时空。同时,剧中“脑机接口”“VR游戏”等前沿概念无不彰显着数字这一跨媒介手段在叙事中的重要作用。
社会视域下的个体自洽
倘若说《19层》依托于“无限流”的叙事是为了吸引观众,那么其对情感关系、社会联系、复杂人性的挖掘则是为了与观众达成精神上的联结与共鸣。剧中的多位角色在现实社会中都面临着感情上的冲突与龃龉,如春雨和父亲之间因陪伴而产生的隔阂、南小琴的梦想与现实之间的落差、杨八万与南小琴之间捉摸不透的情感、春雨与许文雅岌岌可危的友情等。揆诸当下,无数平凡的人在繁芜庞杂的社会关系网中面临着人际交往的困境,也在遥远梦想和骨感现实的反差中被撕扯、被冲撞。正是因为残酷的现实掺杂着复杂的利益和社会关系,人们才难以与亲人、朋友乃至自己和解。也是在“19层”这款虚拟游戏中,人们得以袒露曾经隐晦的矛盾、隐秘的内心,将此地变成了情感的寄托之处。
在一个测验情感的游戏关卡中,春雨面对“最恨的人是谁”的提问,竟无法开口。对她而言,父爱是一种复杂情感,并不是非黑即白,而是斑驳错杂的灰色地带。游戏虽然是虚拟的,但人物的经历却无比真实。他们的心结如抽丝剥茧般被层层解开,实现人与人的坦诚相见、真心相对,终是克服了现实的羁绊,迎来悦纳与自洽。这番自洽是自我与自我的重新遇合,也将生活的暖流注入了观众心中。
“本质先行”的角色塑造
《19层》在叙事方法与文化内核方面可圈可点,但在角色塑造上依旧落入窠臼,不少角色显得扁平和呆板,缺少生气。在存在主义的哲学范畴里,萨特以“存在先于本质”的原则来认识个体。萨特认为,人不能先被定义,而要在各种生活体验中去表现这种本质。倘若将《19层》的角色置于存在主义学说的语境之中则不难发现,剧中人物的塑造与“存在先于本质”的理论是互相暌违的——《19层》的角色塑造是“本质先行”。换言之,萨特认为人现有“存在”,后有“本质”;然而“本质先行”则是先给角色贴上标签,再去经历事件。
于剧作伊始,该片就不断借他人之口向观众传达一个讯息——春雨是“冷血大魔王”,通过这种贴标签式的方法在观众心中打下人物的烙印,之后的剧情发展便不断地刻意迎合、强化这种人物形象。无独有偶,室友清幽懦弱可怜的形象、许文雅自私自利的形象、杨八万胆小率真的形象,都呈现出脸谱化、标签化的色彩。这种“本质先行”的塑造方法,使角色趋向于扁平乃至呆板,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观众的意料之中,因而常常让人感到乏味。
《19层》在形式和内容上的确绽放出了成功的花朵,一方面它有意识地结合前沿的科技概念和新颖的“无限流”题材去构建故事的框架,另一方面它敏锐地捕捉到现实生活中青年人缺失且亟需的精神诉求,并积极地给予纾解。纵然在角色塑造上显露出些许瑕疵,但不可否认,作为一部具有挑战性和创新性的网剧,它带来的启示难能可贵。(林嘉睿)
来源:光明网-文艺评论频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