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博:有时候不敢离《猎冰》导演高群书太近,生怕被灼伤丨角色
大家好,这里是正惊游戏,我是正惊小弟。根据网文改编的游戏不少,但通常不是仙侠就是武侠,而且多是换皮游戏,以至于玩家都没什么新鲜感了。近日曝光的一款网文改编的游戏就不一样了,半天就吸引了200万人围观。
在热播剧《猎冰》中,贺鸿章是第一个“出圈”的角色,他身材高大,出场即极度嚣张拔扈,杀人如同儿戏,狡黠阴诈,同时一副吊郎当的样子,是个长期生活在最底层的社会流氓。饰演贺鸿章的苗博是一名军旅主持人,之前也偶尔会客串影视剧,但饰演的都是正义凌然的人物,《猎冰》是他第一次出演反派。日前,在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时,苗博表示,在他看来《猎冰》不仅是一部现代刑侦剧,更是一部探讨社会话题的作品。“它涉及到了人性的复杂、正义与邪恶的较量等深刻主题,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。”
贺鸿章狡黠阴诈。
开启我第一次扮演反派的旅程
新京报:作为一名军旅主持人,最初接演《猎冰》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?
苗博:虽然我在军营,但与该剧的导演高群书相识很久了,我一直当他是一个和蔼的长辈,其实他比我大不了多少,他对我的工作和生活都给予了很大帮助和支持。我们会定期见面,有一些文化方面问题和困惑,我会向他请教。大概前年冬天疫情未解封时,我给他发了个信息说我想他了,吃个饭吧,他说可以啊,你来海南吧,你能出京吗?我说能。他说真是心有灵犀,我正在拍一个缉毒片,有个角色我在思考时,你的影子总是浮现,看你有没有时间。很快他让副导演把剧本发给我。我当时以为肯定是警察这类正面角色,作为军旅主持人,除了主持节目之外,也参演了一些影视剧,但都是正面形象,这点导演也知道。当剧本发过来之后,告诉我演的是反派角色贺鸿章,当时我有点惊诧。我可以演这个角色吗?他说:有我在,你放心,不用想别的,把心思放在角色身上,搜集了解一些有关这类角色的资料,剩下的来了再说。我读过本子后,马上想到的就是导演曾经拍摄过的《命案十三宗》《征服》《西风烈》等,还有美国电影《教父》《好家伙》中的角色,然后开始收拾行李,订了海南机票就出发了。对自己说了一句,别慌有导演在,于是开启了一场我艺术生涯中第一次扮演反派的旅程。
新京报:作为全剧最早出场和黄宗伟进行“交易”的人物,你如何看待剧中贺鸿章和黄宗伟之间的关系?
苗博:贺鸿章与黄宗伟(张颂文饰)是发小,贺鸿章小时候家庭条件不错,对黄宗伟有过帮助,而黄宗伟多少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,正因为长期以来他们所建立的这种关系,黄宗伟对贺鸿章是信任的。但黄宗伟某种程度是看不上贺鸿章,觉得贺鸿章武夫一个,没什么头脑,同时贺鸿章觉得黄宗伟过于谨慎,不是干大事之人,但这些都不影响他们在利益面前相互妥协。较之于黄宗伟,贺鸿章最大的不同是从第一次杀人或者从第一次贩毒开始,他就认定自己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,被公安抓捕枪毙或被社会上的人杀死是迟早的事,所以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决绝,看黄宗伟时也一样。
杀人戏特意找块饼干放嘴里嚼着
新京报:作为剧中的一大反派人物,贺鸿章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?
苗博:对于贺鸿章我是这样理解的:首先是他的名字,鸿章两个字暗示家人为他起名时,希望他有大作为,为家族争光,但从他后面的人生轨迹看,他这辈子过得很糟糕,做过牢,混迹于社会,不相信任何人,有一种亡命徒的心态,贺鸿章和黄宗伟比,虽然没有大韬略,却也精于市井生存法则,他长时间浪迹于社会底层,对社会运行的底层逻辑理解得非常透彻,常常能非常准确地判断对手的强弱,按住对方的死穴。对于强者他会千方百计地献媚,以求自保;对于弱者他又会毫不留情,痛下杀手。我在刻画贺鸿章的时候,对导演说:你能给我几个字来形容贺鸿章吗?他说你就记住四个字:“冷酷寡情”。
新京报:你怎么理解这个人身上的“冷酷寡情”?
苗博:导演真是一针见血,贺鸿章作为一个老练的社会流氓,必然有一副铁石心肠,他长期在冷酷的环境中生活,早已成为了无情无意的铁面人,因此苦难、流血、眼泪都很难在他心目中产生怜悯,他甚至以折磨别人为快事,在受难者的哀号与挣扎之中得到扭曲的满足与快感。我当时设计贺鸿章在歌厅杀人这场戏时,分了两个层次,第一,拔枪、射击干脆利落,展示出他不是第一次杀人;第二,在杀的过程中目露凶光,面带诡异微笑。拍完这条之后,导演走进来说,让剧务给你找块饼干或者面包嘴里嚼着东西吧,我顿时明白了导演的意思,杀人对贺鸿章来说就是家常便饭,一个微小的咀嚼动作立刻让贺鸿章这个人物更加鲜活了。贺鸿章是悲哀的、可恨的,但对于一个表演者来说,又是有吸引力的,有魅力的。整个表演过程中我是兴奋的,作为一个演员可能一生都不一定能遇到这么好的导演。
一个星期增加了十五斤体重
新京报:你本人的气质和身份其实离贺鸿章非常有距离,你的照片大多是非常挺拔的身板,为了饰演这个人物,提前有做一些什么准备吗?
苗博:第一,就是增肥,除了我对贺鸿章人物性格分析之外,我对他形象上也力求更贴近现实,为了这个好吃懒做的社会流氓角色,我一个星期增加了十五斤体重。为了贴近角色的心理状态,开拍前我三天三夜没睡觉,因为一个人如果长时间不睡觉,一定会产生疲惫、焦虑、暴躁、易怒等等情绪反应,而这些都是贺鸿章身上必备的。我不承认我是一个非常聪明的演员,所以笨人就需要有些笨办法。第二,我是一名军旅主持人,受过最严格的军事训练,训练时要求步伐、身姿都是飒爽英姿,但是贺鸿章是松垮懈怠,痞里痞气的,站立时永远不会是两条腿支撑身体,我设计的是主要以左腿支撑身体,右手拿烟,含胸驼背,身体永远是歪着站立,抽烟永远是半吞半吐,让烟雾缭绕自然上升,这样烟雾自然会熏眼,使得眼神更迷蒙。说话的时候永远是下牙前伸磨着上牙,这种细微刺耳磨牙的声音,也会带给对方压迫感,带出了贺鸿章那种混世魔王的感觉。
苗博平时的形象(上图)和剧中判若两人。
新京报:对你而言,饰演贺鸿章最大的困难或者挑战是什么?
苗博:我的形象气质,已经适应了扮演正面角色,扮演贺鸿章,需要我有一个心理的大调整,我要先认同角色,让角色在自己身上活过来。要想创造形象,首先得“像”,但“像”还不是“是”,努力“是”,才考验着演员的功力。这个角色要打破我以前所有做主持人、朗诵人时的表演规则,让我回归到了角色内心,通过眼睛、声音、肢体去赋予角色灵魂。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, 如果完成得好了就是一步跨越,如果完成得不好,将会是遗憾。好在有高群书导演的悉心指导,否则,我可能完成不了。如果说这角色立住了的话,完全是高群书导演打磨的结果,感谢导演吧。
——谈搭档——
张颂文老师是一个非常宽厚的人,他会给对手一个很大的表演空间。他很温和,表演非常细腻生动。比如在面馆吃面那场戏,我们只对了一遍词,感觉一下双方的语言节奏就开拍了。这场戏一条就过了。我为这场戏准备了三套方案,但面对张颂文,他的气息、声音节奏、动作节奏、眼神,瞬间有一种引力,既像是平常生活状态,又好似雷霆万钧,让我一下子忘记那些设计好的方案,临场发挥,结果导演和张颂文老师觉得满意,我也很欣慰。和张颂文老师一起拍戏会让人感觉很舒服、很放松。
高群书导演对我帮助实在是太大了,和他在一起工作是件很幸福的事,他身上有太多难以用世俗眼光看待的对于艺术的理解和表达的方式。我们身边人都觉得他是一个不受羁绊的人,但是真正走近他会发现,潜藏在他不羁形象的背后是一个豁达的灵魂,他的艺术是滚烫的,生命也是滚烫的。开玩笑地说,我有时候都不敢离他太近,生怕被他灼伤。而他另一个杰出之处在于他对于人性的洞察和关怀,无论是勇敢睿智的英雄,还是罪不可赦的恶人,都是充满矛盾的个体。记得早前有一次他跟我聊表演,他说表演和哲学有很多相似之处。哲学分类很多,但是哲学到底是什么,现在也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,这不是思想的问题而是人性。演员也是,有不同派别,但是它归根结底反映的是人性。玩世不恭的演员,大约是连玩世不恭的角色也演不好,即使是演一个坏人,也必须是一个艺术的坏人。如果你想做一个好演员的话,必须要踏实下来,任何时候都不能飘,认真地做人,认真地去演戏,做这行要记住一句话,不为彼岸只为海,你的目标不是结果,那些你永远不用在意,我们每个人的生命、艺术生命最重要的就是过程,是领悟,是体验。
新京报记者 刘玮
编辑 佟娜
校对 陈荻雁